2020年4月29日星期三

河图洛书与汉儒皇室















《河图洛书与汉儒皇室》

有学者研究说,“河图、洛书”是出自东汉《谶纬的篇名和代称

据知自东汉以来,儒家有关“河图”、“洛书”的说法形形色色,莫衷一是,归纳起来,主要有如下几种:第一种,即东汉 桓谭《新书》“谶出河图、洛书”,东汉 郑玄 引《春秋纬》“河图有九篇,洛书有六篇”

第二种,即晋儒 梅赜《伪孔传》有关 伏羲 “河龙献图,以画八卦”,和南宋 朱熹《周易本义》首先使用的所谓“戴九履一”图式等

有学者认为,“河图”、“洛书”两词,最早产生于东汉初,最初是谶书的篇名,稍后则成为谶书和纬书即“谶纬”的代称或别名。是预测未来书、是神话历史书。)













因此,除东汉 桓谭《新书》“谶出河图、洛书”,郑玄 注所据《春秋纬》的相关记载值得重视之外,其他说法纯粹属于后世儒家的伪造、伪托,完全不可据信。

“河图”、“洛书”, 最初是东汉“谶书”的篇名,稍后是“谶纬”两者的代称,已为充分的文献依据所证明。这里分叙如下。

1)“河图”、“洛书”是东汉“谶书”的篇名

谶书,又称“谶”、符命、谶记、谶言、图谶、谶文、图箓、图书、河洛书、河洛之文、河洛谶文、河洛图书、河洛、河图、洛书等。

秦末“亡秦者胡也”,即是“谶言”的例子其中之一,但未见图形;西汉称“谶”,仍未见图形。

新朝 王莽 称作“符命”、“图谶”,始有图形,是图形与谶语两者合一;至东汉发展而成“谶书”,即图形与谶语之外,附加解释言论或案例之类。

谶书是东汉儒者以方术、巫术等手法编造出来的一种有图形符号、隐语或预言,以及相关解释等相混合的著作,作为“预测吉凶”的所谓“符验”或“征兆”。

其中的“符”,即一种似篆非篆、似画非画、似图非图的“三不像”图形。“河图”与“洛书”,即是东汉最早的谶书类图籍中的两种篇名。文献记载举例如下。

谶,—— “初,光武善谶。”《后汉书.张衡传》

符命,—— “符命之起,自此始矣。”《汉书.王莽传上》

谶记,—— “君惠好天文谶记。”《汉书.王莽传下》

谶言,—— “及光武尤信谶言。”《后汉书.祭祀志上》

图谶,—— “李通以图谶说光武。”《后汉书.光武帝纪上》

谶文,——“初,上以《赤伏符》即帝位,由是信用谶文,多以决定嫌疑。”《后汉书.桓谭传》

图箓,——“故王梁、孙咸名应图箓,越登槐鼎之任。”《后汉书.方术列传上》

图书,—— “图书皆书莽大臣八人。”《汉书.王莽传上》又如“今诸巧慧小才、伎数之人,增益图书,矫称谶记。”《后汉书.桓谭传》

河洛书——“谶书,河洛书也。”《文选.张衡〈思贤赋〉》唐李善注引《苍颉篇》

河洛之文,——“至乃河洛之文。”《后汉书.方术列传》

河洛谶文,——“乃诏(梁)松等复案索河洛谶文,言九世封禅事者。”《后汉书.祭祀志上》

河洛图书, ——“麟凤在效蔽,河洛出图书。”《汉书.武帝纪》,按:此句疑为后儒所窜入,因为武帝之世的“符瑞”标志,仍然推崇“凤鸟”或“白麟”等。此是后话。)

河洛,——“又善风角、星算、河洛、七纬,推步灾异。”《后汉书.方术列传樊英传》

河图、洛书,——“ 谶出河图、洛书。”桓谭《新论.启寤》

又如“皇帝唯慎河图、洛书正文,是月辛卯,柴,登封泰山。”《后汉书.祭祀志上》

再如 郑康成 之义,则《春秋纬》云:‘河图有九篇,洛书有六篇。’《周易正义.系辞上》孔颖达 疏引。

以上所引诸则,仅选择其较具代表性者,并不表示全面详尽。

“谶” 初指单纯的隐语或预测之言,东汉起成为“谶”、符命、图谶与谶书的通称。“符命”,即图谶,是图形与谶言的合称。谶记、谶言谶文、图箓等,即通指谶书

“图书”,原指符命、图谶,后指谶书,再后来又通指谶纬。“河洛书”,“河”指黄河地区;“洛”指洛水地区,东汉建都于洛阳,也兼指“洛阳”。

“河洛”即泛指黄河至洛水地区一带,后成为中原地区的代称。河洛书、河洛之文、河洛谶文、河洛图书,即初指由黄河地区与洛阳地区的儒者所出产的谶书,后则兼指由黄河地区与洛阳地区的儒者所出产的“谶书”与“纬书”。“河洛”,是河图洛书的简称。

至于“河图”与“洛书”,这里指东汉初谶书类图籍的两种篇名,如“河图有九篇,洛书有六篇”,后则兼指纬书, 也即泛指谶纬

至于“河图有九篇,洛书有六篇”,这是东汉初期谶书类的代表作品,后来远不止这个数字。以“河图”取名的,如《河图.赤伏符》、《河图.会昌符》、《河图.合古篇》、《河图.提刘予》等;以“洛书”取名的,如《洛书.甄曜度》等(见《后汉书》)。

(从日本学者 安居香山、中村璋八 合编《纬书辑录》一书的目 录上统计,东汉以来的“河图”类谶纬书有40余篇,“洛书”类谶纬书近20篇。河北人民出版社1994。)

由此可知,谶书是由东汉初儒者“增损”符命而成,所谓“增益图书,矫称谶记”(《后汉书.桓谭传》),所谓“敏对曰:臣见前人增损图书”(《后汉书.儒林尹敏传》),即是其中例子。

从上引文献记载中看到,“谶书”的名称繁多;尽管如此,但“河图”与“洛书”,却首先是谶书类图籍的篇名。这从东汉初 桓谭《新书》、《后汉书.祭祀志上》和 东汉末期的《周易》郑玄 注等几个方面,得到充分的证明。

桓谭(?-56)曾任东汉王朝“给事中”之职,他敢于当着 汉光武帝刘秀 的面前,批判河图洛书即谶书、也就是所谓河洛“图书”,是“奇怪虚诞”等,险遭极刑(见《新书》和《后汉书.桓谭传》)。

其次,是 光武帝刘秀 登泰山封禅,“唯慎河图、洛书 正文”,这表明,“河图洛书”所具备的“正文”,即是“河洛谶文”,也就是谶书

再者,《周易》郑玄注引《春秋纬》“河图有九篇,洛书有六篇”,进一步说明了“河图”与“洛书”,首先是谶书的篇名。又再者,东汉 许慎《说文解字》(旧本)一书也证明了这一点,如 “谶,验也。有征验之书。河洛所出书曰谶。”(上海教育出版社,2003)据悉,“有征”以下十二字,由清 段玉裁 据自《文选》引注所补上(同前)。

许慎 所谓“河洛所出书曰谶”,所指应是“河图九篇”、“洛书六篇”等谶书。由此可见,文献记载与后人注疏征引互相印证,“河图”与“洛书”是“谶书”的篇名。换句话说,东汉初期,“谶书”即是“河图”、“洛书”;“河图”、“洛书”即是“谶书”。
 

 









 2)“河图洛书”是东汉“谶纬”的代称,而“谶纬”,是“谶书”与“纬书”两者的合称。

“纬书”,又称“纬文”,简称“纬”。指东汉那些方士化、巫士化的儒者,汇辑西汉中后期那些宣扬 董仲舒 神学、天命等封建迷信、用以附会儒家经义的谬论书。

有“七纬”之说,如《诗纬》、《书纬》、《礼纬》、《乐纬》、《易纬》、《春秋纬》和《孝经纬》等;代表作有如《诗纬.含神雾》、《书纬.帝命验》、《礼纬.含文嘉》、《乐纬.动声仪》、《易纬.乾凿度》、《春秋纬.元命苞》、《孝经纬.援神契》等。

其中除少量天文、历法知识之外,大部分是神话传说和封建迷信言论。

“谶纬”,也称“图纬”,又称“图书”等。如“自中兴之后,儒者争学图纬,兼复附以妖言。”(《后汉书.张衡传》) “图纬”即图谶也即谶书,与纬书的合称。

大意是说,自从 光武帝刘秀 建立东汉王朝以来,儒家争先恐后地学习谶书和纬书,同时兼多增益以妖言。从“图纬”一词 上看到,至 张衡 之世(78-139),谶书与纬书,业已完成合流的使命,故有“图纬”之谓。

“纬书”是两汉之际,新儒家的「今文经学派进一 步贯彻、完善 董仲舒 神道主义的重要产物,也是对东汉初古文经学派的一种回应和挑战。

公元56年,光武帝刘秀 “宣布图谶于天下”,自此谶书成为所谓“内学”,其他儒经则成为“外学”,谶书获得了比经书还高等的地位,成为居于主导地位的官方正统思想。

今文经学派为了维持“正统”地位,进一步深化儒学的神道主义内涵,把纬书与谶书合流,即在纬书中掺进了谶书的内容,谶书中又掺进了纬书的内容,形成了“纬”中有“谶”,“谶”中有“纬”的一种“谶纬合流”的格局。

所谓“谶纬”或“图纬”之称,即据此而来。公元79年,汉章帝刘旦 亲自钦定了《白虎通义》这一封建专制政治的纲领性法典,确立了“谶纬”即“河洛 书”、“河洛图书”的官方思想统治地位。

从此,原来单指“谶书”的“河洛书”、“河洛图书”、“河图”、“洛书”等称谓,即演变成“谶书”与“纬书”、也就是“谶纬”两者的代称或别名。

虽说后儒不断试图为掩盖“河图”、“洛书”那与生俱来的“谶纬”本质,而推演和编造出各种神话变异,但仍万变不离其宗。

谶书与纬书两者,有区别之处,也有共同之处。其区别之处在于;「谶书以“预言未来”为主纬书则以神话历史”为主即表面上以“预测”为主,实质上是一种政治隐语,暗示着未来某一可能发生或即将发生的政治事件。
实际上它如同你去宗教场所求签的签纸字条一样,标示某种方向或吉凶预测。

如《系辞》所谓“河出图,洛出书,圣人则之”,表面上指河洛出产谶纬之书,实质上却是一句谶语,意即:“河洛”地区 是中原人“王权”事业的发源地,“河洛图书”即“天命文化”,即是“王权”文化;“王权”要扩张,“天命文化”即儒家“河洛文化”,就必须要走出黄河洛水 地区即中原地区,后继的王者应当以此作为准则,坚持不懈。

史实昭示,中国自东汉以来历代王权,正是照此依样葫芦地走过来的。而纬书以“以往性”、“谎主性”为主,即以所谓“神话”或“传说”为借口,毫无事实依据捏造所谓“历史”,用以编造“王权”的所谓“渊源久远”,以及“君权神授”等的所谓历史依据。

如唐朝《周易正义》孔颖达 疏引 郑玄 注:“如 郑康成 之义,则《春秋纬》云:‘河以通乾出天苞,洛以流坤吐地符。河龙图发,洛龟书感。河图有九篇,洛书有六篇。’”(《十三经注疏》上册第82页)等等。而两者之间的相同之处,即均是为现实政治服务。

换句话说,谶书主“后”,纬书主“前”,一前一后,形成了一个极端虚无的、荒谬绝伦的历史链条,用以圆其“君权神授”的历史谎言。说白了,不外是一种政治手段和需求。












在这个意义上说,作为“谶纬”的代称,“河图”、“洛书”说,无疑成为东汉以来家天 下封建专制统治者,用以欺骗人民的一个所谓“合法”凭证。或者说,“河图”、“洛书”说,是由儒家所伪造的一张王权政治的“营业执照”。

由此可推定,儒书上鼓吹和宣扬“河图”、“洛书”,源于所谓“伏羲”之世的“龙马出河”、“神龟负文”等,笔者认为,那是一派胡说,是一种政治谎言。

东汉建都于洛阳,光武帝刘秀 的王业也奠基于洛阳,其重要性不言而喻。故洛阳文化,有“洛书”之谓。而洛阳属于黄河地域,故黄河文化,又有“河图”或“河洛 书”、“河洛图书”之谓。 

由此可见,谶书产自河洛地区的儒者之手,纬书也产自河洛地区的儒者之手,两者均是河洛地区儒者的新出品,是无可置疑的。

而东汉的谶纬学说,是对孔子“天命观”和 董仲舒 神道主义的重要继承、创新和发展,是儒学的重要组成部分,却是毫无疑问的。河南洛阳是都城,帝王倡导谶纬,这就是 “河图”与“洛书”共同的时代特征。

至此,儒家从根本上完成了儒学神道主义的基本理论建构,把儒学神道主义推上了一个崭新的历史高峰。

如果说,孔子的“天命观”是儒学神道主义的基本纲领,西汉 董仲舒 的“君权神授”是对孔子“天命观”的继承、演绎和发展

那么,汉光武帝刘秀 的“图谶”创意,即“河图”、“洛书”说,也就是儒学神道主义在东汉获得进一步深化、发展和完善的一个重要的历史标志。

在这个意义上说,光武帝刘秀 对儒学神道主义的深化、发展和完善,功不可没。而光武帝刘秀,即成为以帝王身份参与发展和完善儒学的第一人。至此,儒学的“王权”本质,已进一步获得增强和凸显。关于这一点,后面还将继续讨论。

儒书上鼓吹和宣扬“河图洛书”,源于所谓“伏羲”之世的“龙马出河”(河图)、“神龟负文”(洛书)等,那是一种对皇权需求的穿凿附会,是一种统治手段下的政治谎言。
 
原文出旅美学者陈捷夫)
 
30/04/2020   龙爷编辑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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